金农本后归潘氏后人,潘景郑之兄,著名藏书家、故宫博物院顾问潘承厚(博山)。潘承厚(1904~1943)民国藏书家,一号博山、蘧庵。江苏吴县(今苏州)人。他和潘承弼(景郑)均以藏书知名,在其祖父潘祖同藏书基础上,极力搜购,达30万卷善本尽归“宝山楼”。
此画曾经友人借出,由吴大澄过临一本,并赠金石大家吴昌硕先生。1894甲午中日战争爆发,当时任湖南巡抚的吴大澄主动上书,自请率湘军赴前御敌。八月,吴大澄督师北上,奏调吴昌硕参戎赞画军事。此后虽战事不协,但两位大家交谊,不可仅仅以幕僚交情视之。从此赠画之举,也可作为佐证。
时清末画坛名家陆恢在吴大澄幕中,亦临一本画赠吴澹人。按,吴大根,乃吴大澄胞兄,号澹人,其子吴本善,为名画家湖帆先生的生父,因吴大澄子本孝早逝,而立湖帆为嗣。故吴湖帆为吴大澄之孙。
陆廉夫本留吴湖帆家五十余载后,吴愙斋本因兵兴自藏家处流出,为吴湖帆重值收归,重加装裱以成双璧。是吴家文献佳话也。
而壬午冬日,吴倩盦再临本作,并录吴澹人所作诗于其上以示敬意,画赠吴氏二姐夫朱戊吉先生(即朱梅村之父),由朱戊吉题签,且朱大霖先生珍藏并题跋。
上述流转经过盖从本幅上吴湖帆题跋并且辅以陆恢《临醉葵图》上廉夫、倩盦两人题跋所述综合参考。为避免鲁鱼亥豕之谬,陆恢本上题跋附见于后。
1.辛卯祀灶曰在龙节虎符馆,见客携冬心翁写钟进士醉后像,余与愙斋尚书各摹一本,此为澹人先生所赏即以奉赠并录先生题画诗以纪,长者吹歔诱掖之意为此画光也,恢。凭君祓濯本虚无,一幅淋漓入画图,堪笑世人皆醉态,光明心地不模糊,澹人题陆恢录。
2.冬心翁醉葵图真迹向藏同郡潘氏三松堂,十年前为潘博山内侄所得,今仍在博山处。光绪辛卯先愙斋公丁忧居家时,友人向三松后人假出,临摹一本以赠安吉吴昌硕先生。此本为陆廉夫先生所摹以赠先澹人公者,藏于家者将五十年矣。近岁兵兴,愙斋公摹本复从吴氏流出,为余所见,重值收归,因将此本重加潢池以成双璧,亦吾家文献佳话也。爰记渊源于上,己卯夏五日识,吴湖帆。
这段画史渊源,所涉名家众多,可以说目不暇给,其背后积淀的文化含义和历史积累,更为本幅吴湖帆作《临金农醉葵图》增光添彩。
朱梅邨《贵妃晓妆图》,是其重要的仿古仕女作品之一,奠定了其画坛小仇英的美名。本作临自仇英《人物故事图册》中的一开“贵妃晓妆”,以杨贵妃红妆待整,对镜簪花,宫苑奇花盛开,巧石玲珑。全图用笔柔中带骨,工整华丽,借助深厚的仿古技法和造景功力,使整图格局繁而不乱,风采独具。对照原作可称不差毫厘,神采逼肖,刻画细腻,精丽艳逸,无愧古人。
《谁家玉笛韵偏幽》、《玉阶生白露》、《西施浣纱》、《湘夫人》等数幅也是朱梅邨之擅场。所绘仕女勾画笔力刚健,圆转流畅,仕女造型准确,开相端庄、用色考究、衣褶花样细腻丰富,背景花卉雅致。究其原因,朱梅邨早入梅景书屋习画,吴湖帆家富名迹,出示唐六如、仇十洲、陈老莲等所作人物仕女供其日夕临摹。朱梅邨寝馈其中,凡若干年,既取其貌,又汲其神,仿佛处身数百年前,与唐仇陈老,揖让谈笑于屏帷凡席之间。当四凶横行时,朱翁人物画屡遭无理指摘批判,不敢再事涂抹。粉碎“四人帮”后,他才重绘仕女人物,在烘染勾勒上,服饰布景上,作进一步的探讨,务必使仿古而不戾今,尚丽而不伤雅,并扩大题材,不论史乘诗什、稗官戏曲,凡人们头脑中所熟悉的,他都秉着妙笔,付诸丹青,顿使冠弁钗裙,活跃的观者面前。
朱梅邨正式向吴湖帆学画,其中还有故事。湖帆从苏州移居上海,即住冯超然家对门,吴湖帆见朱梅邨决意要以画为生,便对朱说:“山水画曲高和寡,如果山水画画家最终不能卖出他的画,便会潦倒落魄,故谓之‘饿死山水’。而画人物画则不然”,稍有钱之人一般均需要画像,称之为‘行乐图’,如为生计考虑,以学人物画为上“。朱梅邨人物画果然青出于蓝,而有乃师如吴倩盦者,其山水画怎会逊人一筹。
《临吴湖帆四时景物图》、《仿范华原群峰雪霁》、《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诗意图》则充分体现了朱梅邨的传统山水功力,无愧梅景弟子第一高足的美誉,完全掌握了吴氏山水控实控虚绝技、着色高雅。
《荷花》、《鸳鸯》、《猫蝶图》都是难得一见的花鸟力作,无论着色、布局,还是翎毛动态,即使陆抑非先生工笔力作,恐也难分伯仲。